“由于受上司的欺压,国民党的军队便反过来欺压他们所遇到的村民。即使把其他一千种原因都撇在一边,光这一点就能解释为什么共产党的军队能最后取胜。”
——[美]布莱恩?克劳泽:《蒋介石传》17章“蒋介石和他的同盟者”
早在几年前,就有作家“流沙河”着文否认国民党军队“抓壮丁”之事。此说随即遭到强烈反驳。然而反驳者却多以大陆中共方的资料为依据。在旁观者看来,未免说服力不足;在敌对方看来,简直不屑一顾。而本文,则尽量采用海外的资料——包括美国,甚至国民党自己的史料证据——来展现一下“爱兵如子”的国民党军队,来让“流沙河”之类的人们看看,大陆有没有“污蔑旧社会”。
首先为大家上菜的,自然还是我们敬爱的蒋介石先生。
“我昨天所讲的征兵冒名顶替之事,大家都知道这是由于社会不良和役政办理不善所致,但部队接兵官之舞弊,也是一个最大的原因。比方我们部队驻老河口要派官长到四川去接兵,接兵官在四川并不领到足额新兵,沿途更放任新兵随便逃跑,或遇途中士兵发生疾病,更是任意丢弃不顾;如此,即可省出火食费用,归入他接兵官的私囊,等到行抵驻地老河口附近,为要归队复命起见,就拼命在其附近捉拉民众充数,以致发生张冠李戴,冒名顶替之事亦是不少。更有新兵既系临时强拉而来,为要防其逃走,乃用绳索串缚,视同罪囚,这种现象,到处沿途可以看到。”
——蒋介石:《西安军事会议讲评(三)》(1942.9.10)《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19卷281,282页
关于国民党军队用绳子捆送新兵壮丁之事,还有史沫特莱采访所得的旁证可以佐证。
“他(国民党33集团军参谋张开厦)承认,国民党拉壮丁,用绳子绑着行军”
——[美]史沫特莱:《史沫特莱文集?第一卷,中国的战歌》,新华出版社1985年版,394页
史沫特莱是美国记者,左翼社会活动家。还有人说她是苏联间谍的。因此如果只有史沫特莱的记录,某些人可能会说史沫特莱是中共的“国际友人”,自然要丑化国民党。但我们现在发现,史沫特莱只不过说了蒋介石也说过的话而已。而且读者们会发现,她说得还远远不如蒋介石那么狠。请看下面。
“前几天我看到红十字会负责人送来的一个在贵州实地看到的报告,报告新兵输送的情形,真使我们无面目作人,真觉得我们对不起民众,对不起部下!据报告人亲眼看到的沿途新兵都是形同饿殍,瘦弱不堪,而且到处都是病兵,奄奄待毙,有的病兵走不动了,就被官长枪毙在路旁,估计起来,从福建征来的一千新兵,到贵州收不到一百人;这种情形,兵役署长知道不知道?现在军政部在贵州沿途都设有合作站,你们所派的站长干的什么事?”
——蒋介石:“对于整军会议之训示——知耻图强”(1944.7.21)《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20卷449页
请注意,这不是别人的资料,是台湾编写的,蒋介石亲口说的:一千壮丁,估算最后能送到的不到一百人!
“蒋介石曾否确实用手杖敲打兵役署长程泽润的脑袋,然后因为新兵训练营的条件非常恶劣而把他关进这个营房呢?一位部长懊丧地告诉我说,那是真的”
——[美]白修德:《探索历史》,三联书店1987年12月版,147页
可见,国民党军队虐待乃至杀害壮丁的问题,就连蒋介石本人都气得忍无可忍。而今天居然有人还认为这是中共在污蔑国民党军队?
除了虐待甚至虐杀壮丁外,国民党军队对待已经到达部队的士兵是这样的:
“现在一般中下级军需人员的弊病,真是太深了!本来照规定小麦一石折合包榖一百五十斤,而现在扣减为一百三十五斤,实际所发到部队的不过一百斤。而我们向民众征收的则一石小麦要折合两百斤大秤的包榖。一切的粮食,我们取之于民众的时候,都是用的大斗,而且是净实的米麦,而发给士兵的都是小斗,其中还要渗杂沙土。又部队军粮,都要到距离几百里以外的指定的地点自去领取,而军需署并没有规定领粮的经费。于是派去领粮的官兵不得不出卖一部份军粮,作为来往的盘费。军粮既可以公开出卖,无形之中,就引起这些被派领粮官兵偷盗军粮的动机,而军纪因以破坏。最违犯纪律的,就是军需人员或特务长带了领粮的士兵到达领粮的地点之后,自己就离开部队,置职务于不顾,任令领粮的士兵长久等候,夏天淋雨,冬天受冻,因此他们就不得不强占民房,强取民物,或以变卖军粮所得的款项,嫖赌吃喝,任意挥霍,有些甚至卷款潜逃;其回到部队的,亦往往身染花柳病,不堪服役。总之,前线部队常常缺少粮食,而后方粮秣不能输送到前方,要由前方第一线派了官兵到后方来领取,这实在是最不合理的办法,此不只减少战斗力量,而且更影响战事进行非鲜。这都是由于军需和兵站人员不负责、不尽职、懒惰腐败的表现。至于部队里面的军饷,也没有按月发清,有的欠一二个月未发,有的欠三四个月未发,亦有拖欠至半年之久未发下的。此次从河南随军退却下来的外国军官,问我们一般士兵;许多都说他们的薪饷还只领到去年九月为止,九月以后的到现在还没有发放清楚。实际上政府对于军费,从来没有欠过一个月,每月都是如期如数的拨发,但我们下面部队的情形竟是如此,试问,这叫什么军需独立?你们军需人员作的什么事?”
——蒋介石:对黄山整军会议审查修正各案之训示(1944年8月4日)《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第20卷第474、475页
除了蒋介石,还有国民党的高级将领,也尖锐地指出了这个问题。他们虽然是国民党人,但他们和今天某些美化民国的人不一样,因为他们不是瞎子。
“(国民党军队)军队的给养不足,士兵的生活不良,甚至士兵吃不饱穿不暖,而长官尚茫无所知。官长对于士兵视同路人,不但痛痒不相关切,甚至怕和士兵见面,不但高级将领不知道接近士兵是自己的天职,甚至连长阶级大多数亦是如此。”
——台湾“国史馆”民国94年初版《陈诚先生回忆录》第一部“剿共”第五章“结语”第一节“失败的检讨”
前面是国民党、蒋介石自认的部分。然后我们来看看美国人看到了什么。
下述记录出自魏德迈将军。他是接替史迪威,来担任蒋介石的盟军参谋长的。国民党的史料对史迪威各种抨击,但对魏德迈的评价却要高很多。但就是这个对国民党十分友好的魏德迈,却在他的报告中留下了这样痛心的记录(转引自美国史学家斯塔夫里阿诺斯所着的《全球分裂》)。
“史迪威的继任者艾伯特?魏德迈将军在送交蒋介石的那份关于中国军队征兵状况的出色的备忘录中,阐明了这些词语的含义:
征兵对于中国农民来说就象灾荒或洪水来临一般,只是来得更正规,每年两次,而且受害者更多罢了……征兵的军官与地方官员相勾结并通过他们的拉夫队来赚钱。他们从征兵中勒索大量金钱,这些钱由地方官员移交给他们,并用抓来的人充替应征者。在征兵中私下的人贩子已形成一种生意。他们从挨饿的人家购买壮丁,这些家庭需要稻米比需要儿子更为迫切,或者从县长那里买一些多余的人……
壮丁们经过隔离和集结成队后,被驱赶到训练营地。他们从陕西行军到四川,又从四川走到云南。他们走不完的路……其中很多人在头几天里就开小差逃跑了。以后他们就虚弱得无法逃走。被抓回来的人会受到严酷的拷打……
在行军途中他们变得瘦骨嶙峋;染上了脚气病,双腿肿胀,腹部突出,胳臂和大腿消瘦不堪,……如果有人死掉,他的尸体就被扔下。但在花名册上却仍保留他的名字。只要不报告此人已经死亡,他就永远是军官们的一大财源,因为事实上死者已停止花费,于是军官们的收入格外增多。他的军粮和薪饷就变成指挥官口袋中的长久的纪念品。他的家庭也只好把他忘掉。”
——[美]斯塔夫里阿诺斯着,迟越、王红生等译:《全球分裂——第三世界的历史进程》,商务印书馆1995年版,下册641,642页
上述毕竟非亲眼所见的真实记录。下面提供那些亲眼目睹国民党官兵虐杀士兵、壮丁的现场记录。
“去军营慰问部队时,(西南联大)学生注意到军官的残忍。在村子里,他们听说年轻人宁愿剁掉手指、掏掉眼珠,也不愿忍饥挨饿,遭受蔑视和侮辱,而这正是被抓取派往前线的亲戚朋友的遭遇。三十年后,一个从前的学生对那位奔赴战场的广东同学的外表记忆犹新:“他们更像一具具骷髅,而不是一个个人。他们虚弱得什么都拿不动了。”同样是在滇缅公路上,除了可怜的士兵,还有一群走私者——他们衣冠楚楚,手头阔绰,有权有势。这些人与当地的投机倒把分子、贪官污吏和蝇营狗苟的乡绅,使得即使最不关心政治的联大知识分子也认识到不平等。
明目张胆的不公使闻一多教授成为炽烈的激进分子。在学生时代,他就尊崇诗人屈原,把他奉为麻木不仁的统治阶级刚正不阿的批评者;但亲身经历中国统治者的残暴时,他仍然惊诧不已,于是他开始行动了。有一天,和一位学生散步时,闻一多突然冲上前去,高声吼道:“放下你的手!”原来,有个士兵由于生病,骨瘦如柴,身体羸弱,倒在路旁,军官正用鞭子抽打他,想让他起来。听到反对的声音,那个军官看着这个长胡须穿长衫的中年男人,僵硬地咧嘴一笑,用最下流的话要他别管闲事。闻一多火了:“你自己也有父母兄弟,你难道没有一点人性?!”
那个军官试图指示部队围攻这个鲁莽的不速之客,那位学生赶了上来。“你们要干什么?”他说:“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西南联大的教授!”这时,有一群人围上来,那个士兵已经死了。那个军官破口大骂了几句,猛然扯下死者制服上的徽章,扬长而去。
闻一多回到家,气得直哆嗦。“太无耻了!太无耻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大骂着。妻子劝他安静下来,朋友也劝他:这种事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发生,个人能做什么呢?“我不管,更没人管了!”闻一多厉声应道。接下来几天,他神情恍惚地坐着,连鼻涕流到胡子上也没有察觉,他心乱如麻,无法工作。他茫然望着窗外,身上似乎挣扎着孕育出一个新的闻一多——一个改变了历史进程的闻一多。”
——[美]易社强(John Israel):《战争与革命中的西南联大》,[台]传记文学出版社民国99年版,376-377页
正是亲眼见到国民党军队残酷虐杀自己士兵的全过程,使得一个曾经热烈拥护国民党政权的闻一多,站到了国民政府的另一面,并最终被国民党特务暗杀。而今天那些美化民国的历史发明家们,还不承认国民党军队对待自己的士兵有多残忍。这种残忍,甚至从蒋介石的原话中都能看出来。
“无论如何劳苦,都祗有坚持忍耐,勇往迈进,否则受些劳苦,就去逃跑……这种玷辱军人的不肖士兵,如果抓到,一定枪毙。”
——蒋介石:《怎样才是军人》(1932.8.1.演讲)《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10卷653,654页
蒋介石亲口说的,逃兵抓到“一定枪毙”!
但结果呢?视死如归的逃兵们一茬一茬的……
“中国士兵给养差,受凌辱和嘲弄,不可避免地缺乏士气。集体开小差鲜明地反映了这一点。大多数新兵,即使在到指定部队的行军中幸存下来,除了逃跑,也别无想法。许多人成功了。例如,第十八军第十八师被视为一支较好的部队,1942年还驻在后方未参加战斗,却由于死亡或开小差,它的1.1万人中有6千人失踪了。高思大使评论道:这些统计数字并非例外,类似的减员率在所有军区普遍存在。即使胡宗南的精锐部队——因为他们被用于遏制北面的共产党军队,他们属于训练、给养和装备最好的部队——据说1943年需要补充的比率为一个1万人的师每月600人。官方的统计导致这样的结论:在800多万士兵中,大约每两个人就有一个去向不明,大概不是开了小差,就是非战斗死亡”
——《剑桥中华民国史》下册11章第3节
于是,对于一切敢于逃跑的壮丁,国民党军队就有了开枪屠杀的自由。下面是国民党从大陆败逃台湾时,被人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屠杀逃跑的壮丁的。
“甲板上,突然一阵骚动。一整群年轻人,原来全用绳索捆绑着,被迫蹲坐在地上,现在眼看船快要开了,几个年轻人拚死一搏,奋力挣脱绳索,从群众里急急窜出,奔向船舷,往海里跳。士兵急忙追捕,端起枪往海面扫射。有些逃走了,有些,被子弹击中了还用力往岸上游,游不动了,就慢下来,然后渐渐没入海里。”
——龙应台:《大江大海1949》第28章“只是一个兵”
“桑品载把一切看在眼里:在大船真正开始离岸之前,这样的骚动有好几起,从船头、船中到船尾,被绑着的人,都在设法跳海,然后被射杀。步枪拿了出来,冲锋枪和机关枪都上阵了,海面一片密密麻麻的扫射,尸体浮上水面,像死狗死猫一样在海浪里上下起伏,尸体旁一片逐渐扩散开来的血水”
——同上
如果不说清楚,读者可能会以为,这是日本鬼子在屠杀。不,这里屠杀者是国民党军队!
龙应台的《大江大海1949》第16章“管管你不要哭”,还记录了山东一个普通老百姓被国民党军队抓民夫后送到台湾的过程。文章太长,此处不引用了,相关内容直接附文后。从该篇采访中可以看到,国民党军队像抓囚犯一样抓民夫,搜走民夫身上的钱财,动辄打骂,而且抓了以后根本不可能放走。
这,就是小清新眼里“爱兵如子”的国民党军队。
附:《管管你不要哭》(节选)
有一天,突然有人叫“抓兵来了!”
我妈叫我快跑。她给我做好了一个饼子,就贴到那个大铁锅的那个饼子,就是豌豆面、玉米面等等和起来,加上一点弄黏稠的饼,还是热的咧。我包在一个洗脸的毛巾里面,束在腰里,就跑了。
那天跑出去二十多个人。村的东北角就是山,我经常出去砍柴最常去那个山。
我这一生十九岁离开家,替我父亲母亲效劳报恩哪,最后两年就是去砍柴。
龙:家里很穷?
管:穷得没粮食吃。逃到山上去以后,年轻的我就把那个饼给吃了,突然“砰”一枪打过来,大家都四窜而逃。这一跑我们就四个人躲在一块麦地了,也不敢起来。
我肚子饿了不敢进村去啊,所以我们就从中午躲在麦地里边一直躲到晚上。为了决定在哪个麦地里面睡,我们还发生争执。我说不能在很深的麦地里面睡,因为晚上他们要搜,一定会搜深的麦地。我们就睡到小路边隙。乡间小路下过雨都是窄窄的不是平坦的,推车两边踩着这样走动啊。
后来肚子饿,就去找什么豌豆蒂,吃不过两三口吧,山上“砰”又一枪,这一枪打的话我们又跑,这次我们跑到很深很深的一个麦地里去。并排地躺下来,一、二、三、四,并排躺,距离有个三四步吧。我就在搓麦子吃,不知道吃了几口吧,我就看到一个大脚丫,来了。
我想,“完了。”我记得这个人,一口大白牙,是个游击队出身。
我们四个人都抓到了。然后就被带到一个村庄叫蛤蟆市。住在一个农家的天井里边,我就对他们说,你们把我们抓来让我们给你们挑东西——其实我心里知道,被抓来做挑夫是不可能再把我们放出去了,但我说,可不可以派个人回家给我爸爸妈妈讲。
不准,就是不准。
到下午四点多钟了,突然看隔壁有个小女孩,我说,“哎呀,她老娘不是我田家村的吗?”他们一看说是,我说那我们写个条子叫她去送,去跟我们爸爸妈妈通知一下。结果通知了四家,统统都通知到了。
龙:你妈来了?
管:四家来了两个妈妈。这两个妈妈统统眼睛不好,几乎瞎掉,而且都是缠足的。
大概是在四点多钟太阳还没下来,这时就看着有两个老太太——因为我们住的那个村庄对面是有梯田的,干的梯田——我看这两个老太太不能走路了,从梯田那边用屁股往下滑,碰在那个堑子,碰了以后往下滑。我一看就知道是我母亲,我就大喊说,“我娘来了,我要去。”
那个门口站卫兵的马上用枪一挡,我说那个是我母亲,我说我得跑过去接她。他说不成。我说,那是我母亲,她不能走路,她眼睛看不见啊……
龙:管管——你不要哭……
管:……我母亲就一路跌、一路爬、一路哭到了眼前。我对母亲说,我跟他们讲好了,就是给他们挑东西、挑行李,挑完行李就回家,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回家。
我就拚命骗我母亲。
我母亲就给我一个小手帕,我一抓那个小手帕,就知道里面包了一个大头,就一块大头。这一块大头对我们家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父亲那时候穷得只有两块大头。那一块大头给了我以后,家里就只剩一块大头。
我就把这个手帕推给我母亲,说,“你拿去,不成,这个不成。”她当然是哭哭啼啼,一直要我拿钱,说,“你拿钱可以买。”我心里清清楚楚,这一路都是阿兵哥,阿兵哥会把你的钱拿走,而且你不可能回家了嘛,对不对。但是你给这个老太太这样讲,她根本不听。她还是把手帕——
龙:管管,你不要哭……
管:我一直在骗我妈,说我给他们挑了东西就回家——
龙:管管你不要哭……
管:……马上就要出发了,我想我完蛋了。
龙:有多少人跟你一起被抓?
管:应该有一个排,二十多、三十个左右,统统都是被抓来的。两三点钟吧,就说叫我们起来刷牙走了。我心里怕死了,可能要去打仗了。我被抓的单位是八二炮连,每一人挑四发炮弹。
龙:一个炮弹有多重?
管:一个炮弹,我算算有七斤十二两。行军的时候,他们是两个阿兵哥中间夹着一个被抓来的挑夫,他们讲“你跑我就开枪”,其实后来我们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开枪,因为撤退是悄悄地撤退,不准许出声的。我们完全可以逃走,可是那时候谁也不敢冒险哪。
龙:管管那时你是一个人肩挑两边炮弹呢,还是前后两个人挑中间的炮弹?
管:不是,我一个人挑四发,一边各绑两发。
龙:然后呢?
管:然后就走,天亮的时候,从郊区走到了青岛。我当时穿双鞋,是回力鞋,跟我现在这球鞋差不多。要过一条桥的时候,挑着炮弹,突然滑倒了。
龙:慢点啊,管管,你家里怎么买得起回力鞋给你?
管:我打工,譬如美军第六舰队在青岛的时候,我就到军营附近卖花生,还卖一些假骨董,譬如说女生那个三寸金莲的鞋啊,还有卖日本旗,到总部里面去找日本旗来卖。
龙:挑着四发炮?
管:我挑了四发炮弹,然后就在海泊桥过桥时“砰”摔了一跤。我那时候以为炮弹会爆炸啊,吓死我了。这时长官过来,啪啪给我两个耳光。后来我才知道这炮弹不会爆炸,但我吓死了,你看压力有多大。就这样到了青岛码头。就这样……到了台湾。(作者系西征网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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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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