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欧会商，跨大泰西“贸易三角”正在浮显

“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开始。这是黎明破晓，是我们巨大的国家剧目上演新一幕的时刻”，首相约翰逊在英国正式退出欧盟之际发表的电视讲话中曾如此强调。的确，在国际经贸领域，脱欧后的英国是必要开始编排“新剧目”了。脱欧过渡期将于2020年底结束，届时英国将不再受惠于欧盟与其他70余个经济体订立的约40项贸易协议。为避免贸易关系退回世界贸易组织框架，与各大经济体的贸易会商无疑是英国当局当前的优先事项。截至8月6日，英国已同韩国、瑞士等国家和地区新签订了20项贸易协议，不过仅覆盖了其贸易总额的8%。而英国尚未与往来密切的贸易伙伴美国和欧盟达成自由贸易协定。与此同时，美国和欧盟之间也不存在此类协定。

英美欧三方正围绕贸易题目睁开两两之间的会商，其将来成果将对彼此关系以及全球贸易格局产生紧张影响。在后脱欧与后疫情时代，英国、美国和欧盟之间的跨大泰西“贸易三角”轮廓正在展现。

2020年8月21日，第七轮英欧贸易协定会谈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结束。图为参会的负责英国脱欧事务的欧盟首席会商代表巴尼耶(右)和英国脱欧会商代表弗罗斯特。

英欧贸易会商最为紧迫

英国和欧盟就贸易协定的首轮会商于今年3月2日正式开始。双方原计划每两三周进行一轮会商，然而新冠疫情的暴发迟滞了会商进程，负责英国脱欧事务的欧盟首席会商代表巴尼耶和英国脱欧会商代表弗罗斯特直到4月15日才通过视频会议重启会商。之后，英国和欧盟又睁开了六轮会商，最近的第七轮英欧贸易会谈于8月21日结束，第八轮会谈于9月7日在伦敦开始。英国当局谈话人在第七轮会谈前估计协议“仍能于9月份达成”。欧盟亦透露表现乐意在10月之前达成协议，以便使欧洲议会有充足的时间在过渡期结束前走完批准程序。

与此同时，英国和美国也在5月初公布正式启动贸易会商。两国代表于5月5～15日举行了首轮会商，之后每六周启动新一轮会谈，会商涉及商品和服务贸易、电子贸易、双边投资以及扶持中小企业等领域。与英国睁开的贸易会商是美国本年度进行的首个庞大的新启动贸易会商，莱特希泽亦将此视为其2020年的优等大事之一。在8月结束的第三轮会商中，英美就原产地规则交换了文本，同时对知识产权规则进行了细致讨论。预计双方下一轮会谈将在9月进行，届时将首次交换市场准入条件。

与英欧和英美两对贸易会商在今年正式启动不同，欧盟和美国之间的贸易会商在2019年就已启动，但一向没什么进展。在新冠疫情肆虐背景下，欧盟方面于2020年5月提出了“跨大泰西复苏议程”，试图以此推进与美的贸易会商。8月下旬欧盟和美国忽然达成了20多年来首次旨在为双方数亿美元商品出口扩大市场准入的一揽子关税减少协议，重要涉及在将来5年内对美国的鲜活与冷冻龙虾产品以及欧盟的水晶玻璃成品、打火机和加工食品等商品关税的有限减免，肯定程度上修复了贸易摩擦阴影下的双边经贸关系。

相比起英欧贸易会商的紧迫程度，英国与美国、欧盟与美国这两对贸易会商显得更为宽松。英国盼望在“脱欧”之后与美国达成一项雄心壮志的高标准贸易协定，这不仅有助于其改善自身贸易条件，还能增强其在全球经贸规则制订方面的话语权。美国特朗普当局亦愿意从恢复经济、助力总统大选和巩固英美特别关系等角度推进英美贸易会商。不过如今英美双方并不指望能在年内达成协议。比起另外两对会商方，欧盟与美国在贸易领域存在的分歧更大。欧美在8月下旬达成的有限关税减少协议也被认为只是“权宜之计”，无法从根本上缓和欧美双方在航空补贴、数字服务税、汽车和农产品准入等领域的争议。

英美贸易会商对欧压力有限

虽然时间紧迫，但英欧贸易会商照旧在渔业、公平竞争规则等关键题目上陷入僵局。欧盟忧虑英国此后通过修改或废除劳工、环境和当局补贴等领域的法规在欧洲市场竞争中获得上风。英国则不愿在渔业题目上，即在英专属经济区水域捕鱼权利方面向欧盟成员国让步。以上题目导致英欧会商一向进展缓慢，欧盟会商代表巴尼耶在第七轮会商后甚至透露表现“常常感觉倒退多于前进”。在此背景下，英国高调启动并推进其在“贸易三角”另一方向的英美贸易会商，盼望借此获得与欧盟的贸易会商中更多的议价权。英方也并不讳言，英美会商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其给欧盟施加的压力。英国前贸易顾问辛厄姆透露表现，英国可以向欧盟施加压力，使英美欧陷入“博弈论”三角关系中。这也是英方“全球英国”战略的表现，如此一来，即便与欧盟的会商失败，英国仍有望保留敏捷调整产业链和供给链的能力。而美国也盼望借力英国促使欧盟在贸易领域做出更多让步。若英美在会商中能就农产品、环保标准等方面形成同等意见，那么将更有可能使欧盟重新审视其在相干领域的会商立场。特朗普团队也期望与英国的会商能取得进展，为其竞选连任提供利好。

英美两国试图在“贸易三角”中追求相对有利地位的意图并非没有停滞。一是，英美两国在经贸领域同样存在难解分歧。美国盼望其转基因作物、氯洗鸡肉（宰杀后使用氯化物消毒处理的鸡肉）、激素牛肉（吃含激素饲料的牛的肉成品）等进入英国市场，并盼望英国国民保健制度向美国投资者开放。英方则对这些要求持抗拒态度，双方短期内难以就此取得实质进展。二是，英美贸易协定对英国的经济贡献较小，象征意义和政治意义更为凸起。相反，英欧贸易对英国特别很是紧张，若欧盟认定英国在与美方会商时损害其利益，或许会在英欧会商中体现得更加果断强硬。三是，美国国内政治存在变数。美国大选及可能的政治轮替会给将来的英美会商带来不确定性。

借助英美贸易会商，英国能在多大程度推进英欧贸易协定会谈取得进展仍未可知。在有限时间内，英国和欧盟难以完成一份周全的自由贸易协定也在情理之中。或许，跨大泰西“贸易三角”中的很多未尽事宜将不得不留待脱欧过渡期结束之后再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