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要把“螺丝刀”摆上谈判桌

曾因被美国拉进“黑名单”而出名的俄罗斯9M729导弹，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再次上了新闻。在美国退出《中导条约》、美俄《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谈判举步维艰的当下，俄罗斯总统普京公开表示，可以有条件地限制这种陆基巡航导弹的部署范围。

10月底，克里姆林宫网站刊登了一份声明，重点谈及“《中导条约》作废后，为缓和欧洲局势而采取的其他措施”。在声明中，普京说，鉴于俄罗斯和北约之间的紧张关系，欧洲安全面临的威胁越来越明显。在这种情况下，各方需要积极努力，减少信任缺失，加强区域和全球稳定，减少导弹武器领域的误解和分歧带来的风险。

声明中最重要的部分在于，俄方承诺提供可靠的核查手段，便于外界确认，俄军在波罗的海之滨的“飞地”加里宁格勒没有部署9M729导弹。去年，美国以该型号导弹违反《中导条约》为借口，退出了这一延续30余年的双边军控机制。

加里宁格勒在德国和波兰之间，战略意义重大。通过在这里部署地对空导弹和岸舰导弹，俄罗斯军队在欧洲方向的“反介入”能力大幅延伸。不仅如此，加里宁格勒还被视为俄军中程战略武器的前沿阵地，特别是9M729导弹（北约代号SSC-8“螺丝刀”）。作为采用4联装发射车的机动式巡航导弹，它的基本性能与俄罗斯海军的“口径”巡航导弹相仿。外界据此认为，其真实射程达1500公里至2400公里，从加里宁格勒发射，能覆盖欧洲全境。

普京在声明中提到，俄罗斯本着善意，愿意不在本国的欧洲领土上部署9M729导弹，但这样做不是没有前提的。作为交换条件，俄方要求进入美国部署在东欧的陆基“宙斯盾”反导基地，以核实这种系统不会装载“战斧”巡航导弹等进攻性武器。《中导条约》未被废弃时，克里姆林宫就指责陆基“宙斯盾”系统违反了协议。美方则辩解说，陆基“宙斯盾”使用的Mk41垂直发射系统缺少“战斧”导弹所需的控制组件，未来也没有加装的打算。

按照声明中的思路，若美国和北约今后不在欧洲部署《中导条约》禁止的武器，俄罗斯就不会把9M729导弹部署在加里宁格勒。

事实上，美国对恢复中程导弹能力一直很上心，过去一年间已经测试了包括陆基“战斧”导弹和一种新型弹道导弹在内的多套系统。美军还宣称，未来的“地面发射精确打击导弹”（PrSM）性能不受限制，最大射程可达1500公里。

普京在声明中重申，9M729导弹并不属于《中导条约》禁止的、射程300英里至3400英里（约480公里至5400公里）的中程导弹。今年早些时候，美国“The Drive”网站的分析文章称，如果美方执意在欧洲部署中程导弹，俄罗斯可以通过空运方式，在短时间内将9M729输送到加里宁格勒，对周边的北约成员国形成强大威慑。

普京在声明中强调：“我们呼吁所有利益攸关方寻找方法，在没有《中导条约》的世界中保持稳定，防止导弹危机。”美国方面是否会对普京的提议作出积极回应，美俄是否有可能就满足各自关切的核查机制达成一致，仍有待观察。显而易见的是，如果美方愿意与俄罗斯协商，《中导条约》就可能迎来“复活”契机。

外界同样注意到，俄方主动将9M729导弹这张牌摆上台面，正值美俄就《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僵持不下之时。若双方达不成一致，这个至关重要的军备控制机制将在几个月内到期。此前，俄方表示可以无条件将其延长一年，而美国希望双方都冻结核武器的总数。

一些观察人士认为，今年11月总统大选过后，美国政府在军备控制问题上的立场可能发生变化。俄罗斯提出将《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延期，不排除是出于“等等看”的考虑，即等待并观望明年将会与一个怎样的美国政府打交道。与之类似，克里姆林宫就限制陆基巡航导弹部署范围的表态，或许也是向美方发出信号：只要有合适的筹码可供交换，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放到谈判桌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