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元旦大溃败
文丨贾 永
李奇微没有想到,中国军队的“除夕攻势”如此凌厉;更没有想到,南朝鲜军在中国军队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南朝鲜士兵坐着一辆辆卡车,川流不息地向南涌去。他们没有秩序,没有武器,没有领导,完全是在全线败退——逃得离中国军队愈远愈好。他们扔掉了自己的步枪和手枪……我知道,要制止这些吓破了胆的士兵大规模溃逃,那是枉费心机的。
这是1951年1月1日早晨,李奇微在汉城城北见到的一幕。志愿军打响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仅仅一个夜晚,“联合国军”防线已经全线崩溃。
被志愿军吓破了胆的,不仅是一战即溃的南朝鲜军,还有望风而逃的美国大兵。《韩国战争史》载:“联军士兵扔掉所有重炮、机关枪等支援火器,爬上卡车向南疾驰,车上的人挤得简直连个小孩都不能再挤上去了,甚至携带步枪的人也寥寥无几。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拼命跑呀!控制不住的‘后退狂’蔓延开了……”这儿的“联军”,显然不单是指南朝鲜军人。
兵败如山倒。多年之后,李奇微还对这场元旦大溃败无法释怀:“我试图阻止,可是逃跑的卡车毫不减速地闪过了我。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我向上帝祈祷,不要再目睹这样的情节。”
五道防线挡不住中国军人的冲锋
李奇微是1950年12月26日匆匆飞赴朝鲜战场,接替在第二次战役中翻车而死的沃克,出任美第八集团军司令一职的。那一战,麦克阿瑟的“圣诞攻势”一败涂地,“联合国军”死伤和被俘3.6万人,被志愿军从鸭绿江边一路追赶到了三八线附近。
惨败,震动美国朝野。杜鲁门总统一边要求国会批准美军由250万人增至350万人,一边紧急选派美国陆军参谋长助理李奇微赶往朝鲜收拾残局。美国政府还赋予了这位“临危受命”的美军中将比他的前任沃克更大的指挥权,让他兼任“联合国军”地面部队司令官。
马修·邦克·李奇微,美军实力派人物。先后毕业于西点军校和陆军军事学院。1919年,39岁的麦克阿瑟成为史上最年轻的西点校长时,24岁的李奇微作为西点高材生重返母校任教。1943年7月,时任第八十二空降师师长的李奇微,指挥了美军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夜间空降作战——西西里岛登陆战役。诺曼底登陆后,李奇微升任第十八空降军军长。与麦克阿瑟的狂傲自负所不同,李奇微低调、心细且坚韧。
上任之前,李奇微专程到东京拜见麦克阿瑟。李奇微问这位老上司:“您对我上任后,立即实施进攻有无反对意见?”这时的麦克阿瑟似乎已不再那么狂妄:“从清川江撤退下来的美军正据守三八线一带,部队疲劳,士气不高……”他拍拍李奇微的肩膀,“第八集团军是你的,马修!你认为怎样好就怎样干吧!”
那一年的朝鲜半岛,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原本,李奇微也想趁劳师远征的中国军队立足未稳之际,马上转入战略反攻,争取战场主动。不过,当他视察了自己的部队后发现,他的心情变得比朝鲜的天气还要阴冷:接连遭受志愿军打击的第八集团军士气低落,主帅沃克之死更是给这支曾经的“王牌”蒙上了厚厚的心理阴影。李奇微悲哀地承认:“这是一支张皇失措的军队,对自己、对长官都丧失了信心,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在思想上、精神上可以说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无法实施我一直计划采取的那种进攻行动。”
对于年长自己6岁的西点校友沃克,李奇微多有了解。两人都曾在母校当过教官,还都曾在美军驻天津第十五步兵团服役。第十五团参加过八国联军侵略中国,后来又以执行《辛丑条约》为名强行进驻天津,因团旗和徽章上有蓝底黄龙图案,号称“龙旗军团”。马歇尔、艾森豪威尔、史迪威、魏德迈等一干美军将领,都有过十五团的任职经历,也曾被美国军界称作“中国帮”。二战时期,沃克大放异彩,他的第二十军在欧洲战场势如破竹,赢得“幽灵军”称号。美军还以沃克的名字命名一款性能先进的坦克为“沃克虎头狗”。朝鲜战争之初,沃克指挥不到5万人的美军,在釜山环形防御圈顽强抵抗6个星期,最终在美军大部队登陆仁川后,实现了对朝鲜人民军的逆袭。
既然连沃克这样的闻名美军的“战术权威”指挥的部队,都几番败给武器装备远远落后的志愿军,这让李奇微冷静了下来,抓紧部署全线防御。
李奇微的精明强干和美国强大的战场保障优势瞬间显示出来。依靠大量机械化设备,仅仅三四天时间,“联合国军”在横贯朝鲜半岛近250公里的正面和60余公里的纵深,连设了ABCDE五条防御线。
A防线西起临津江口,沿“三八线”至东海岸。明碉暗堡星罗棋布,各式地雷密密匝匝,迫击炮阵地、无后坐力炮阵地相互交叉。目的是阻拦志愿军进攻速度;B防线从西边的高阳一直延伸到靠近东海岸的冬德里,主要依托关隘要冲重兵把守。在第二道防线与北纬37°线之间,还部署了C、D、E三条机动防线,由南朝鲜抽调大批民工加紧构筑。
白天,美军侦察机、轰炸机,轮番向前沿侦察轰炸;每当夜晚,照明弹与探照灯交替对临津江以北进行战场监视。远在东京的“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不停地李奇微打气:“这是关系到我们生命的重要战线,决不后退一步!”
此时的“联合国军”地面部队达36.5万,投入防御的兵力为13个师另3个旅25万余人。在长津湖之战中侥幸逃出志愿军包围圈的美十军第三师、第七师、陆战第一师则在大田、釜山等地休整,已转归李奇微统一指挥,随时作为机动力量投入作战。阵前布防,李奇微玩了个心眼,他把南朝鲜军8个师摆在第一线,将美军和英军放在了二线,以便可攻可防、随时撤退。然而,他的防线刚刚部署完毕,志愿军新一轮进攻就开始了。
志愿军13分钟撕开临津江防线
1950年12月31日17时,志愿军106门大炮同时开火,打响第三次战役。火光,映红落雪的黄昏;炸起的泥土、石头,夹杂着敌人的残肢飞溅。这也是志愿军第一次大规模投入炮兵作战——4287发炮弹,超过了前两次战役总用弹量的4倍。
前方军情传来,当天上午还乘飞机绕前侦察的李奇微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中国军队居然在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达29天的残酷战役之后不到一周,就发动了又一场规模更大的进攻战。他自然也不会想到,还在第二次战役酣战之际,深谋远虑的毛泽东已经在谋划下一阶段的作战行动了。
第二次战役,扭转朝鲜战局的一战。就在“联合国军”节节败退的时候,美英两国玩起了“和平讹诈”的障眼法,通过联合国向中国传递停战谈判信号,条件是:志愿军停止在三八线以北。
这样的阴谋,自然逃不过毛泽东的眼睛。他在12月13日给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的电报中指出:“(一)目前美、英各国正要求我军停止于三八线以北,以利其整军再战。因此,我军必须越过三八线。如到三八线以北即停止,将给政治上以很大的不利。(二)此次南进,希望在开城南北地区,即离汉城不远的一带地区,寻歼几部分敌人……”
战略家的眼光深邃敏锐。1950年的最后几天,中南海与朝鲜前线之间的电报异常频繁——
毛泽东1950年12月21日电报:美英正在利用三八线在人们中存在的旧印象,进行其政治宣传,并企图诱我停战,故我军此时越过三八线再打一仗,然后进行休整是必要的。
毛泽东1950年12月29日电报:如果我军能照你们目前部署,于1月上半月打一个胜仗,争取歼灭伪军几个师及美军一部,然后休整两个月,准备春季攻势,则对民主阵线及资本主义各国人民大众影响甚好,对帝国主义则给以新的一击,加重其悲观失败情绪……
电报,直指一个目标:打过三八线!
胜利,才是和平的砝码。毛泽东清楚,随着志愿军赢得第二次战役,美军速战速决的图谋已经破产,美国与它所纠集的原本来就不想参战的仆从国之间的矛盾开始尖锐,美国国内反战情绪日益高涨。在这种背景下,必须再给美军致命一击,才有可能把敌人彻底逼到谈判桌上——否则,一旦让对手得以喘息,以美英等国雄厚的战争动员能力,志愿军必将面临更大的战场压力。
第三次战役,志愿军集中了6个军的兵力。具体部署为:由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指挥第38、第39、第40、第50军以及6个炮兵团,组成右路主攻兵团;由42军军长吴瑞林指挥第42、第66军以及1个炮兵团,组成左纵队,主要牵制敌人增援,配合主攻方向作战。
志愿军右路进攻的重中之重,是汉城以北的临津江防线。这里距汉城75公里,一旦被突破,南朝鲜“首都”便再无险可依。这里自然也是敌人重兵把守的重点地段。那段时间,汉城的报纸不停吹嘘临津江防御是“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重任,落在了志愿军第39军身上,第一梯队由116师担任。1950年12月6日,就是116师率先攻入平壤,收复了沦陷47天的朝鲜首都。
临津江防线分东西两段。116师把突破口选在了看似易守难攻的东段。这里的江岸是高达10米的悬崖峭壁,部署了南朝鲜军第一师2个步兵团、1个榴弹炮营和美军2个炮兵营。在116师长汪洋看来,恰恰因为东段地势险要,敌人也就容易麻痹大意。同时,我方一侧有3处高地可以俯瞰敌阵地,还有几条靠近临津江的自然沟,深度在1.5米至1.7米左右,稍加改造便是部队隐蔽的绝佳场所。
智慧与胆识,总能在关键时刻迸发。战前三天,在距离敌人防线300米的3.5平方公里地域,第116师悄悄构筑起316个隐蔽部、3000个防炮洞、50个弹药器材储藏室和80个炮兵发射阵地,把7500官兵和80余门大口径火炮掩藏在了大地之下。12月31日一早,临津江畔的一场大雪,给116师的进攻出发地覆盖了又一层天然伪装,以至于连乘飞机亲自低空巡视的李奇微,也没有发现志愿军即将发动攻势的迹象。
20分钟炮火急袭结束,3颗信号弹腾空而起。第116师先头部队跃出战壕,仅用13分钟,就把临津江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事后,志愿军副司令员陈赓将116师这一战例概括为“三险三奇”:突破口选在南岸悬崖,出其不意,是为第一奇;能够把几千人的突击部队提前隐蔽至敌人眼皮底下,且不被察觉,是为第二奇;敢于把大炮放在最前沿瞄准敌方,形成火力优势,是为第三奇。
美国大兵与南朝鲜军比拼,谁逃跑更快
1950年12月31日22时,志愿军6个军全部突破敌人防线。首当其冲的南朝鲜2个师最先败下阵来,汉江以北的美军陷入背水作战危险境地。新的一年第一天,美军随军记者看到的是这样的情景:“强大的中国军队1日早晨在汉城以北和东北把联军击退了好几英里。汉城正北的盟军1个师已经完全崩溃。该师约300余人在他们原来的阵地以东数英里的路上狼狈南行……
闻风丧胆。时任南朝鲜第一师师长白善烨一直记得当时的惨状:“我所带的部队从来没有被打得这么惨,我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感到极度的虚弱,甚至连撤退的力气都没有了。”白善烨曾经想自杀,最后关头,美国顾问梅伊急急跑来,将他抱上了吉普车,让这个后来的韩国陆军第一大将“在屈辱中捡回一条命”。
狂轰滥炸,成了“联合国军”企图阻止志愿军进攻的最后一招。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美国轰炸机,每隔10分钟,就在志愿军头顶、在志愿军穿插迂回的路上,扔下一枚枚炸弹。1月1日,美军出动轰炸机564架次;2日,美军出动飞机531架次。然而,就像冰河、天堑挡不住志愿军,雷场、铁丝网挡不住志愿军,坦克、大炮挡不住志愿军……遮天蔽日的轰炸机,同样无法阻挡志愿军高歌猛进的步伐。
中国军队冲锋的号声越来越近。1951年1月3日凌晨,李奇微作出了一个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作出的决定:放弃汉城!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6月27日,朝鲜人民军夺取汉城;9月15日,美军仁川登陆,9月26日夺回汉城。眼看着刚刚“光复”了3个月零7天的“首都”再度丢失,南朝鲜“总统”李承晚大骂李奇微不守信用:“他曾经说过,是准备长期留在朝鲜的,可现在他刚到朝鲜一个星期就要撤离汉城,如此言而无信,难道他指挥的军队就只会撤退吗?”当美国大使莫西奥将李承晚这番话转告李奇微,李奇微干脆利索地告诉莫西奥:“请您告诉那位可爱的南朝鲜总统,最好让他亲自到前线去听听中国军队进攻时吹响的刺耳的军号声,看看中国军队冲上美军阵地后大喊缴枪不杀的恐怖场景,再看看南朝鲜军队是如何像羊群一样的溃逃!”
溃不成军,如鸟兽散。汉江上的唯一桥梁,早在1950年6月28日,就被试图滞止朝鲜人民军进攻的南朝鲜军方炸毁。那次大爆炸,不但造成了800多汉城平民当场遇难,还使未来得及南撤的南朝鲜军8万主力,成了人民军的俘虏。现在,连接汉江南北的只有美军临时搭建的2座浮桥。李奇微下令: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禁止平民和民用车辆通过桥梁、要道,以保证美军快速撤退。他还下令可以直接向不听招呼的难民开枪射击。
1951年1月3日下午3时,美军从汉城撤退。就像他们后来在伊拉克、在阿富汗所反复重复的行径一样——撤离汉城的同时,美军点燃了无法带走的50万加仑航空油料和3万加仑凝固汽油弹,炸毁了汉城、仁川、金浦等地的机场,汉城的学校、医院、图书馆、博物馆等公共设施遭到严重破坏。法新社报道称,美军“将去年12月初以来既已占住的学校、粮库以及茅草屋等焚烧一空。白烟和烧焦了的稻草屑在撤退的路上飘浮,烟雾蔽天,冬日无光”。路透社记者怀特在飞机上看到:“汉城在烟火中燃烧……大火在城南50英里处仍可看见。”美第八集团军一位后勤军官直到晚年还自问自答:50万加仑的燃油烧起来是什么情景?地狱一般!
美军上演“坑队友”,志愿军打残英军“皇家王牌”
摧枯拉朽。
中朝两国军队乘胜追击。危难关头,美国人“坑队友”的拿手好戏再度上演。1月3日晚,较早得到撤退命令的美第二十五师1个营稍作抵抗便落荒而逃,志愿军迅速进至高阳以南,截断了英军的退路,顶着“王牌”名头的英军阿尔特斯来复枪第五十七团(The Royal Ulster Rifles)第一营一部和英军第八国王皇家爱尔兰轻骑兵团(8th King's Royal Irish Hussars)直属中队被歼。这一战,志愿军击毁英军坦克、装甲车27辆,缴获坦克4辆、装甲车3辆、汽车18辆,毙伤英军500余人,俘虏英军少校营长柯尼斯以下227人。这是志愿军第50军149师创造的经典战例,这个在朝鲜战场上一战成名的步兵师,在1962年的对印反击作战中再创辉煌战绩。
天寒地坼。汉城西北20公里的一片泥泞雪地,成了英军的“死亡之谷”。被押解至战俘营的路上,柯尼斯少校一路惊叹:“你们中国的反坦克炮太厉害了!”得知志愿军仅仅靠着爆破筒、炸药包和手榴弹,就炸毁了英军的重型坦克,柯尼斯直呼“不可能”。也许,英国人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在英勇的志愿军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
失败的消息传到伦敦,英国人怒不可遏,连议会中的“主战派”也大为光火:“美国人光顾自己逃命,抛弃了朋友。”朝鲜战争期间,英军死伤、被俘和失踪4435人。这是1840年以来,中华民族对这个老牌帝国的最大一次胜利。
1月4日,星期四。南朝鲜政府宣布“迁都”至半岛最东南的釜山,“联合国军”前线指挥部则撤到了汉城东南200多公里之外的大邱。在那里,美军工兵指挥官戴维森准将强行征用成千上万的南朝鲜劳工,提前构筑了堑壕、炮兵阵地,设置了层层铁丝网。
长风,卷着雪花呼号。李奇微几乎是最后一个撤出汉城的美军,他收拾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在办公室的墙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第八集团军司令谨向中国军队总司令致意!”李奇微后来接替被杜鲁门撤职的麦克阿瑟,成为“联合国军”第二任总司令。这位志愿军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一直对中国军队给予高度评价。他在回忆录中感叹,志愿军的机动能力几乎不是轻步兵应该有的速度,“冲锋号响起时,几乎所有人都像是不怕死的超人一样,拼命往前冲,不管前方炮火多么猛烈,志愿军都没有选择退缩,而是用血肉之躯挡住炮火,在一片硝烟中,用自己的生命开辟出通往胜利的道路……”
第三次战役持续到1月8日,中朝军队把“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驱逐至“三七”线附近,将战线向前推进了80至110公里,以伤亡8500人的代价,取得毙伤俘敌1.9万余人的战果。投入第三次战役的志愿军6个军,都是第一批出国参战的部队,远离祖国,连续鏖战,缺衣少食……后勤保障和部队战斗力都已到了极限状态,靠着对祖国的忠诚,靠着敢于压倒一切困难和敌人的英雄气概,粉碎了美国“争取时间、整军再战”的企图。
“一支装备如此落后、基本靠人力机动的部队,居然敢围歼全部机械化装备并有绝对制空权的美军”,美国著名历史学家约翰·托兰在《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一书中写道,“中国的统帅和将领们敢于想象并策划这个气魄十足的‘坎尼’,是源于此前无数次艰苦作战积累的自信,以及对麾下身经百战将士们的绝对信任。”坎尼原本是一地名,因北非古国迦太基统帅汉尼拔在坎尼会战中战胜强大的罗马,“坎尼”一词成为完胜的代名词。
官兵之间的绝对信任,来自生死与共的战友情,来自万众一心的同甘苦。时任志愿军司令部作战处副处长杨迪回忆:“第三次战役,韩先楚的前进指挥所,只有2台吉普车、2部电台、2名参谋和几名电台保障人员。夜间赶路,一辆通讯吉普车触雷爆炸。韩先楚毫无惧色,留下一名保障人员照顾受伤的报务员,又从部队借上一辆通讯车,继续迎着爆炸声前进。”朝鲜战场归来,韩先楚出任福州军区司令员,坐镇东南沿海。1958年,韩先楚与政委叶飞一起,指挥了炮击金门之战。第42军军长吴瑞林回国后,先后担任海南军区司令员、南海舰队司令员,镇守祖国南大门。1965年至1968年,吴瑞林在南海方向指挥7次空战,击落美机7架、击伤1架,迫使美机击落自己飞机一架,而我军无一伤亡,战绩为:9比0。
1951年1月4日16时,志愿军第39军116师、第50军149师和朝鲜人民军第一军团一部进占汉城。志愿军严格执行“十条政策纪律守则”,把中国军队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形象,留在了这座被美军破坏成处处残垣断壁的古老都城中。在李承晚的“总统府”,30岁的第116师师长汪洋抖抖身上的战尘,坐在黑色钢琴前,弹了两首曲子,即兴赋诗一首:“三八防线坚,临津江水寒,三奇复三险,破阵旦夕间……”
几乎在同一时间,美国首都华盛顿。沃克的遗体被安葬在阿灵顿国家公墓第34区。此前一天,美国国会刚刚批准晋升沃克为美军四星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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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搁 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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