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烟暮蝉：惨遭日本仙人跳的越南，终于想起找中国帮忙了

越南政府最近的头有点大。这两天我在公众号上看到一条资讯，说是由日本乙方负责承包的越南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项目，最近又卡住了。该项目原定于今年年底前完成施工，明年7月投入商业运营。但由于日本承包商的突然撂挑子，所以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项目可能还得继续延误，到了明年年中别说投入商业运营了，届时能否顺利抖完最后一哆嗦恐怕都是问题。

看完这条资讯之后，我托朋友在网上查了一下，最后还真在一家名叫《劳动新闻》（LAODONG）的越南官媒上找到了原始信源，而且越南官媒的说法和我在国内公号上看到的也差不多，标题都是很直白的《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与日本承包商遭遇一系列问题》（Metro số 1 của TPHCM gặp hàng loạt rắc rối với nhà thầu Nhật Bản）。这个情况立马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我又顺着报道标题看了一下全文，最后终于弄清楚了这桩新闻的来龙去脉。

原来，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项目进行到现在，其整体施工进度已经达到96.53%。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后这一哆嗦在今年年底之前怎么着也应该完成了。剩下的无非就是按部就班，把人员培训、系统测试和安全评估这些杂七杂八的流程跑完，最后再拾掇拾掇，估计明年年中也就投入商业运营了。

越南人想得倒是挺美，可问题恰恰出在了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杂项上。报道称，项目承包方日本日立集团认为，人员培训工作不是他们的分内之事，他们的义务仅限于合同上规定的那些，就算要帮越方培训人员和测试系统，他们那也只能负责合同上谈好的那部分，至于合同以外的部分？斯密马赛，面谈。如果越方一定要日立承担起这部分额外义务的话，可以，但是得加钱。

可问题是越南人又不希望多掏钱。

然后日越的合作就卡住了。

日越双方围绕胡志明地铁一号线的争执是如何产生的？要想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我们还得从这条地铁线的前世今生说起。按照维基百科上的说法，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项目，是由日本住友公司和越南第6交通工程建设总公司负责施工，住友商事、清水建设和日立集团等日本知名企业协同参与的越南国家级重点工程。

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全长大约20公里，全程14站。该项目于2012年正式动工，原定于2018年完工，但受种种因素影响，迟迟未能如愿，目前施工方已将工程的完工时间推迟到了2023年底。

别看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的全长还不到20公里，但是越南人却把这短短20公里不到的路线给分割成了4个标段，而这4个标段分别是CP1a标段、CP1b标段，CP2标段以及CP3标段。前面提到的那些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的日本知名企业，它们基本上就是各自负责一个标段。其中CP1b标段由清水建设负责，CP2标段由住友商事负责，CP3标段则由日立集团负责。

按照合同上的规定，日立集团原本只需负责CP3标段内的相关工程项目，就算是要培训人员和测试系统，也只局限于CP3标段。而越南人的想法则是，既然这些事情你反正横竖都要做，那还不如索性全做了，整条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的人员培训和系统工作你全包了吧，省得越南人到时候还得再去找清水和住友协调疏通了。否则这一通折腾下来，就算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今年年底前能够按时完工，明年中期恐怕也同样赶不上商业运营。

面对越南人的这通无理要求，日立当然不干了。反正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项目最后能不能成还得看日立的眼色，日本人索性借着这个由头高高挂起，舒舒服服地当起了甩手掌柜。不光人员培训，就连剩下的那百分之几的工程进度也不急着赶了。你越南人不是喜欢催吗？那你就催去吧。

眼看乙方在最后关头把挑子给撂了，这下可把胡志明市城铁管委会这个甲方给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自去年以来，胡志明市城铁管委会一直在苦口婆心地向日立喊话，还从今年7月开始与日立领导举行了多次会议。但是不管越南人如何催促，日立方面总能找到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要么是“准备不足”，要么是“有事要忙”；要么是“不是时候”，要么就是“下次一定”。

这眼瞅着2023年还剩下40天不到了，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的工程进度还卡在96.53%这个点上动弹不得，你别说是越南人这个当事方了，就是我这个吃瓜的中国大妈，看着多多少少也觉得挺尴尬的。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梳理完日越双方在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项目上的种种瓜葛之后，我的脑子里头几乎是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两个案例。

一个是莆田系医院给病人做手术的。当手术进行到最后一步要缝针的时候，莆田系医院的人就甩手不干了，要求病人家属当场加钱，否则就嚷嚷着要让病人从手术台下去。

有时候如果莆田系医院给病人做的是局部麻醉手术，病人的大脑在身体被开刀时仍然保持着清醒状态，那莆田系医院那帮人可能也会当场要求病人加钱。反正疗程已经到这份上了，缝不缝针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加不加钱你自己看着办。

另一个则是用磁力软件从盗版电影网站下载电影的。早年网络上各种盗版电影网站十分猖獗，中外各种资源应有尽有，但是当时的网速远远不像现在这么快，如果找的链接不好，下载人就有可能会碰上“下载进度卡在99.9%”的尴尬情况。

而到了这种时候，有些鸡贼的下载软件或盗版网站，就会蹦出来一个弹窗提示你：要不要充值个几十块进去，换一条下载路线试试？没准只要钱充到位，剩下的那0.01%“嗖”地一下就能补上了。

我估计有些同志和朋友看到或听到这儿还会觉得这事纯属越南活该的：谁让你不按合同办事来着？这都不是日立的义务你还非要他们承担，日本人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没有印度的命还得了印度的病，身子骨不行又老想着霸王硬上弓，现在好了吧？人家撂挑子不干你们能怎么着？总不至于说捏着鼻子再去向北方大哥求援吧？

但我倒是觉得吧，越南人这事办得埋汰归埋汰，可这也不是日本人给自己开脱的所谓理由。才20公里不到的铁路线，那么多家日本分包商，一个个都号称自己在世界上有多知名，结果前前后后磨洋工磨了整整11年，从2012年磨蹭到2023年还没修完，你们还有理了啊？说好的2018年就完工呢？这一拖就是整整5年啊。别的咱不提，就冲日本承包商这施工效率，我觉得越南人现在向日立提出由后者包揽全部人员培训和系统测试工作的要求，其实也不算太过分。毕竟你工程都给我延误这么久了，不算向甲方倒贴赔款，好歹也得在其他方面作出相应补偿吧？

真要说越南人在这件事情上犯了什么大错，我觉得这个责任主要还得归咎于对日本人的过分信任，以及为了分摊风险而强行把20公里不到的路段拆分成4截这两个问题上来。越南人也就是吃了没干过大工程的亏，此前但凡在类似的基建项目上有过一点相关的经验积累，我估计他们如今也不至于会被日本这仙人一跳给闪了腰子，而且还闪了不止一次。

都说这日本人喜欢鼓吹慢工细活的所谓“工匠精神”，并对各行各业精通此道的日本人冠以各种仙人的称号。比如什么“煮饭仙人”啊，什么“烤串仙人”啊，什么“寿司仙人”啊。我寻思要照这个标准来衡量的话，在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项目上磨了11年洋工的日立之流，是不是就可以被称之为“基建仙人”或“地铁仙人”了呢？既然你越南都找上“地铁仙人”来帮忙修建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了，那临了被人家仙人跳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印度和日本合作的那条孟买－艾哈迈迪巴德高铁（孟艾高铁）。也是用的日本提供的贷款，也是采购的日本的设备，也是由日本承包商来负责总揽全局，也是磨了5、6年洋工才修了区区几十公里。

我说怎么当初那么丧权辱国的项目条款，日本人都能狠得下心来在印度人的合同书上签字呢，合着你们日本人一开始就没想着要靠修高铁挣钱，就盼着磨洋工慢慢把项目总款给拉上去，完了临了在手术台上把柳叶刀一撂，橡胶手套一摘，拿着无影灯往印度人的脸上一怼，紧接着就是一句：“事情我已经给你处理到这儿了，现在就差最后一哆嗦。要么你加钱我给你把肚子上的开口缝好，要么你就等麻药的劲儿过了自己抱着肠子回去。要钱还是要命？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日本人在干这种事情时的套路了，原来门道在这儿呢。这么一对比，我发现我们在雅万高铁上对印尼那可真是太厚道了，合同书上压根就没设置什么古灵精怪的阴阳条款，一开始谈好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后面该负责的中国施工方一律负责到底。得亏印尼当初没有像印越那样，头脑一热就信了日本人的鬼话，上了日本人的贼船，否则，我估计雅万高铁就是再过十年八载，到头来也未必能修完通车。

最后再提回一嘴胡志明市地铁工程这事。日本人撂挑子了，那一号线剩下的那些工作可怎么办？明年年中的时间节点难道就不保了吗？

诶，你还真别说，这越南人要是真碰上绕不过去的坎了，那变通起来的速度也是相当之惊人的。

日越双方因为权责问题沟通不畅而导致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项目延误的新闻，是越南媒体在11月16日这天才披露出来的，而就在第二天，也就是11月17日，我们的中新网便刊载了一条新闻，说是广州地铁已于11月16日当天同越南胡志明市城铁签订了合作备忘录。按照该备忘录，中国城市轨道交通协会、广州地铁集团，还有越南胡志明市城铁管理委员会三方将携手合作，向越方传授包括中国轨道交通规划、落地解决方案、施工技术以及人才培养等诸多方面的丰富经验。

这就是越南人眼中的中国，别看平时总对我们防着躲着，藏着掖着，可紧要关头要是真碰上平不了的事了，他们第一时间想起来要搬的救星，还是北边夜空中最亮的北斗七星。

不过，这忙你越南找我们帮就帮了吧，江湖救急这种事情，我们中国人倒也不是说不能理解。可话说回来，忙我们可以帮，但是越南也应该多念着点我们的好。这次的事情经过就是一个教训，平时没事就应该多烧香，别总摊上事儿了才想着来拜佛。都说事不过三，佛也有火，这种事情你们越南要是再干多几次，兴许下次再找过来我们可能就闭门谢客了。

另外，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虽然不是我们中国承包商承建的，但是最后修成通车必然少不了我们一份功劳。我们中国人可以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但是越南方面还是应该将我们的付出多向越南社会宣传一下的。不然，越南民众搞不好还真以为，他们到头来之所以能坐上跳票了5、6年的胡志明市地铁一号线，这背后全是日本承包商的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