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在韩联社上看到了一条怪搞笑的新闻,说是从11月20日起,韩国总统尹锡悦将对英国开展为期4天的国事访问。借此契机,英国媒体《每日电讯报》对尹锡悦进行了专访。在专访过程中,尹锡悦提到了包括俄朝、台海和南海在内的诸多涉华敏感话题,并对相关话题发表了诸多不甚明智、不合时宜,同时也不符其身份的片面观点。
按照韩国总统办公室披露出来的说法,尹锡悦在专访中首先对俄朝两国发难,宣称两国“明显违反”了联合国《宪章》、安理会决议以及“其他国际准则”,还说什么中国“应该很清楚不应与俄朝进行合作,因为此举对提升中国的国际声望和地位并无助益”。对于俄朝两国的密切往来,尤其是军事合作,尹锡悦似乎表现得十分焦虑。他在采访中提到,朝鲜为俄罗斯提供武器弹药一事在韩国看来是不可接受的,因为这样做一来会延长俄乌冲突,造成更多人员伤亡;二来朝鲜可能会以此为契机,要求俄罗斯提供军事技术援助作为回报,而这势必会影响到半岛的军事平衡。尹锡悦批评俄朝双方此举已经严重违反了安理会的相关决议,并强调韩国将联合美日合力作出应对。
而在俄朝之外,尹锡悦还在采访中谈到了他对于俄乌冲突、巴以局势、两岸关系以及南海问题等诸多当下热点话题的看法。在尹锡悦看来,当今世界,尤其是印太地区充斥着许多地缘政治风险,也正因此,韩国才更有必要同“奥库斯”三国(美英澳)开展密切的安全合作。此外,在谈及两岸和南海问题时,尹锡悦还不忘不咸不淡地补上一句:“韩国政府一贯强调维护台海和平稳定的重要性,强调在南海等域内海洋树立秩序。当然,这样的秩序应当是基于‘国际规则’的。”在就诸多涉华敏感话题叽里咕噜地发表了一番高见之后,尹锡悦还不忘在采访过程中给我们戴上一顶高帽,给中韩关系往回找补一下。他声称,在维护东亚及国际社会的自由、和平、繁荣等方面,中国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还说什么“基于相互尊重、互利互惠的原则发展健康成熟的中韩关系,是韩国政府的一贯立场”。对于尹锡悦的相关言论,11月20日,在当天举行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在答记者问时明确表示:“作为负责任大国,中方一直在国际地区事务中发挥着重要的建设性作用,中方清楚自己的责任和利益,我们做什么和不做什么,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此外,毛宁还强调,台湾问题纯属中国内政,绝不允许任何外部势力干涉。关于南海问题,中国和东盟国家有能力、有信心、有智慧处理好这个问题。“韩国不是南海问题的当事方,没有必要凑热闹。”
不知道大家在听完我前面这番介绍之后,对于尹锡悦在相关话题上的表态都是什么看法,反正我是觉得挺意外的。因为就在不久前于美国旧金山举行的本年度APEC峰会上,现场还有媒体捕捉到尹锡悦在与会间隙“偶遇”我方代表团,并与我方高层“热情”打招呼的画面。事实上,我在这里用“热情”这个形容词来描绘尹锡悦当时的神情举止那都算保守的了。《战国策·秦策一》里头提到过一个有关苏秦的典故,叫做“前倨后恭”,简而言之就是形容一个人待人接物的态度的豹变,从前有多目空一切,后来就有多低眉下眼。这个典故后来还衍生出了许多流传甚广的名台词、名场面,比如“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又比如“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而尹锡悦当时在APEC峰会间隙和中国代表团“偶遇”打招呼的神态,恰好就让我想起了“前倨后恭”里头的那个后恭。如果各位同志和朋友光只是听我这么说还是觉得缺乏画面感的话,那么大家不妨将我的描述跟去年6月下旬,在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六世为各国领导人举行的欢迎晚宴上,尹锡悦和擦肩而过的拜登简单握手后,勉强挤出一张笑脸的那个名场面结合起来,联想一下。因为在我看来,尹锡悦在这前后两幅画面中表现出来的神情举止,其实是差不多的。差不多的笑脸,差不多的低眉,差不多的弯腰,就连露出来的牙齿好像也是差不多的。不过和在西班牙国王欢迎晚宴上的情形有所不同的是,当时拜登主动走过去和尹锡悦握手的,而后来尹锡悦却是主动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的。而且相比在握手时甚至都不屑于和尹锡悦打照面的拜登,我们在回应尹锡悦的热情时,起码是把该照顾的礼节都照顾到了。或许正是因此,尹锡悦在APEC峰会间隙露出来给我们看的那张笑脸,至少还不算太假,而且持续时间也比当初他摆给拜登看的那个“一秒笑”长得多。我常说,伤害这个东西,是对比了才有的,我想彼时彼刻的尹锡悦,或多或少应该也能领会这个道理的大概意思了。虽然借着APEC峰会这个难得的契机和我们“偶遇”打了个招呼,但是尹锡悦终究还是没能赶上和中国代表团举行面对面会谈的机会。而与此同时,我们却和美国的拜登政府以及日本的岸田文雄政府都举行了双边会晤。尽管韩国媒体在称呼三国关系时总爱用“韩美日”这样的字眼来标榜自己,但实际上真到了APEC这样重要的场合,在探讨起稍微有点分量的国际性议题的时候,韩国也往往还是属于坐小孩那桌的。尽管尹锡悦总想着跑到大人那桌去给长辈们敬酒,而且老想着借敬酒的工夫一屁股就赖在大人那桌不走了,然而尴尬的是,无论是我们这种让韩国微词不断的对手国家也好,还是美日那种被韩国谄媚逢迎的所谓盟友也罢,事实是只要一到了要谈正事的时候,大家都会在“要不咱还是换一桌吧?”这个问题上达成高度共识。
经常关注韩国新闻的同志和朋友应该都知道,韩国在国际上向来以好面子而著称。为了他们所谓的“国际观瞻”,韩国从上到下都可以在一些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上争吵得面红耳赤。就拿前面提到的西班牙国王给各国来宾准备的那场欢迎晚宴来说吧,就因为尹锡悦在和拜登擦肩而过时表现出来的那副逢迎姿态,韩国国内当初可没少拿这事来膈应尹锡悦和他的执政党。李在明的在野党甚至还就此专门制作了一段嘲讽意味拉满的短视频,还发布到了网上,并且传播热度还不低。韩国舆论界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直接就把尹锡悦当时的支持率给锤掉了几个百分点。如今一年过去了,尹锡悦还是那个尹锡悦,笑脸还是那张笑脸,而他打招呼的对象却变成了如今在韩国舆论场上并不受待见的中国,而且我们在尹锡悦跟我们打完招呼之后,还没给韩国代表团面对面会谈的机会,一扭头反倒又和美日两国坐到一张桌上去了。就这一系列变故下来,你说韩国人心里没点情绪吧,我反正是不信的。人有情绪了就会发泄,就得找补,所以尹锡悦趁着如今访问英国契机,借西方媒体之口在我们的逆鳞上撩拨几下,这种操作对于韩国政府来说简直太正常不过了。毕竟,这口气哪怕他尹锡悦不为自己出,也得替韩国舆论出不是?当初西班牙国王欢迎晚宴上的耻辱一幕,现在可都还历历在目呢,本来尹锡悦如今的支持率就不太乐观,就算涨不上去了,怎么着也不能继续往下掉了吧?本来内政上就一无所成,现在外交上还如此憋屈,要是按照如今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尹锡悦日后怕不是就要落得和当初的朴槿惠一样的下场了。但是吧,我们不跟你见面谈这种事情吧,你尹锡悦光只是跑去找西方媒体吐苦水、写我们的小作文,这样也于事无补啊。尹锡悦能出此下策,说到底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定位。为什么我们不愿意和你们谈?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我们觉得跟韩国谈没用。就现在尹锡悦政府治下的这个韩国,有几件事情是韩国自己说了能算的?谈了也是浪费时间,因为尹锡悦政府最后还是要把会议纪要拿过去向美日征询意见的。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有什么必要脱了裤子放屁呢?直接去跟美日谈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乡下吃婚宴的时候大人小孩要分开坐?因为大人那桌常常得谈大事正事,而谈大事正事往往就离不开喝酒。大人之所以在桌上碰杯,喝的不光是助兴的饮品,同时也是促成合作的润滑剂。为什么大人一般不会和小孩喝酒?一个是未成年人不得饮酒,另一个就是:大人喝酒是为了谈事,和你小孩子喝能谈什么事?和你谈的事你最后不都得告诉你爷爷爸爸去?完了我回过头来还得跟你爷爷爸爸喝,何必呢?毛宁在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那番回复我觉得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俄朝、两岸、南海,这几桌都是大人坐的,我们不和你尹锡悦政府喝这杯酒,实在是为了你们韩国好。小孩子在宴会上就应该多吃菜,别老想着来大人这桌蹭酒喝。喝了你也变不成大人,喝多要是耍起酒疯来,回去你爷爷爸爸还得收拾你。
更不要质问大人“为什么我敬酒你不吃?是不是想吃罚酒”这种除了搞笑之外一无所用的问题。中国不需要韩国的敬酒,韩国也没有资格罚中国的酒。还有,饭桌上有话就好好说,不要拿手指指着别人的鼻子,尤其不要指着大人的鼻子。这也就是我们中国大度,不跟你一般计较。如果换做是美日,焖猪肉的藤条都不知道给你尹锡悦打断几根了。如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你们尹锡悦政府可以不说。沉默是金,言多必失,不知所言,不如不言。韩国电影《特工》里头有句台词我觉得说得就挺好,拿来作为本期内容的结语正合适,拿来作为送给尹锡悦政府的寄语也合适:“人呐,出生几个月就学会说话了,可活了几十年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