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赋予科技界亿万富翁埃隆·马斯克更大权力,尤其是在联邦劳动力管理方面。这一决定看似是为了“提高政府效率”,但其实它揭开了私人资本深度介入公共权力的序幕。马斯克与特朗普的合作,不仅再次将其推上了政治的风口浪尖,也让人不禁深思:私营企业与政府的界限,究竟能有多模糊?
这场“科技巨头进军政府”的合作,表面上看是马斯克在推动政府低效改革,实则揭开了私人资本深度介入公共权力的序幕。马斯克以“特殊政府雇员”身份绕过信息披露义务,其领导的“政府效率服务部”(DOGE)将直接干预联邦机构的裁员与招聘。这样的“政府改革”,与其说是技术官僚主义的革新,不如说是资本与政治权力的赤裸绑定。
马斯克的商业帝国——从特斯拉到SpaceX,早已渗透能源、交通、航天等国家命脉领域。而如今,他跨越了传统政商关系的“旋转门”,直接以私人身份参与政府决策。这种“企业家政府化”的现象,让人不禁联想到19世纪末“强盗大亨”洛克菲勒与卡内基的政治影响力,但与那个时代的资本家不同,如今的科技巨头拥有更庞大的资金、更尖端的技术,以及更隐蔽的全球网络。
当马斯克的推特账号能左右股市波动,当SpaceX的星链计划可被用作地缘政治工具时,我们是否正在见证一种“私营国家”的诞生?
特朗普与马斯克声称“政府低效”,但他们的“改革”是否真能提高效率呢?数据显示,自1970年代以来,美国联邦政府雇员占总人口的比例持续下降,现仅为1.4%。与私营企业相比,政府的人员配置远低于私营企业平均人力投入水平。
而所谓的“裁员增效”更像是一场政治表演——马斯克旗下公司曾因违反劳工法被多次起诉,其推崇的“996工作制”与公共部门的工会保障机制根本对立。
更值得警惕的是,这种合作模式可能成为私人利益输送的通道。以SpaceX为例,其每年从美国政府获得的合同金额超过60亿美元,而马斯克在政策制定中的角色,无疑为其企业争取了更大的议价权。
历史早有先例: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美国政府通过财政部长亨利·保尔森主导的“问题资产救助计划”(TARP)救助陷入困境的金融机构。保尔森此前是高盛的首席执行官,这一背景引发了公众对政府救助行动偏袒华尔街巨头的质疑。
尽管TARP计划投入了数千亿美元,但约75%的救助资金流向了华尔街的大型银行,如高盛、摩根大通等,而中小银行和普通民众未能从中获益。
根据布鲁金斯学会的调查,15%的美国联邦政府合同支出流向了科技巨头及其关联企业,而马斯克旗下的公司近五年来已累计获得超过120亿美元的联邦补贴。这一切,不禁让人怀疑:资本是否正在通过这种“政治捆绑”谋取更多私人利益?
马斯克与特朗普的合作,本质上是将“股东利益最大化”的商业逻辑植入公共治理。当马斯克宣称“用第一性原理改造政府”时,他忽略了一个根本矛盾:企业追求效率与利润,而政府必须保障公平与权利。
历史上,企业家曾参与公共工程,但如罗斯福新政时期,政府聘请企业家参与公共工程,但通过《文官制度改革法》严格限制其权限。罗斯福新政时期,面对1930年代的大萧条,美国政府推出了一系列经济复苏计划,其中包括通过公共工程项目刺激就业和经济增长。在这一过程中,罗斯福政府聘请了一些企业家和商界领袖参与政府主导的公共工程,目的是借助他们的商业经验和资源加快经济恢复。然而,尽管企业家在这些项目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政府也意识到企业家可能会利用政府资源追求个人或企业利益,进而影响公共政策。
为了避免这一情况,美国政府通过了《文官制度改革法》(Civil Service Reform Act),对企业家在公共工程中的参与进行了严格的监管。这部法律规定,政府雇员必须遵守严格的透明和公开规则,防止企业家的过度权力干预政府决策。
而像委内瑞拉允许私营资本接管国家石油公司,最终导致了资源垄断与民生崩溃的悲剧,依然历历在目。委内瑞拉曾是全球石油资源丰富的国家,石油产业一直是其经济的支柱。上世纪90年代,委内瑞拉政府在推行市场化改革时,决定允许私营资本进入国家石油公司(PDVSA)并接管部分石油生产和出口业务。该政策初衷是吸引外资,提高石油行业效率,促进经济发展。
然而,私营资本的介入却导致了资源垄断,外国企业在石油开发中占据主导地位,使得国家石油资源的控制权逐渐流失。随着私营资本的主导,石油收益并未惠及全体民众,政府未能有效管理和分配石油财富,反而加剧了贫富差距。
与此同时,政府对石油产业的监管松懈,使得资源利用低效,环境破坏严重。最终,石油行业的失控导致了经济衰退和社会动荡,民生问题日益严重,委内瑞拉陷入了经济危机和贫困困境。
现如今,科技巨头的算法与政治权力结合,可能催生出一个“数字利维坦”。马斯克的Neuralink(脑机接口公司)已经涉及人类神经数据采集,若这类技术被用于政策制定,公民的隐私与自由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
普通民众在这一权力重组中处于双重弱势:既无法像科技巨头那样游说政府(2023年科技企业游说支出达28亿美元),也难以通过传统媒体对抗算法推荐的信息茧房。更讽刺的是,马斯克一边宣称“解放人类”,一边通过特斯拉工厂的自动化裁员减少30%的工作岗位。这种矛盾揭示了“效率至上主义”对公共利益的吞噬。
“当马斯克在推特上发起‘是否应出售特斯拉股票’的投票时,600万网民的决定影响了千亿市值;但当DOGE决定裁减5万名联邦雇员时,这些人的家庭生计却无人投票。”
要遏制私人资本的权力扩张,亟需从制度层面设立“防火墙”:强制要求“特殊政府雇员”公开所有利益关联,实时披露决策过程(可借鉴挪威主权财富基金的公开机制);将“政策影响力”纳入反垄断审查,防止企业通过政治游说形成垄断;建立算法审计委员会,确保科技政策不被少数企业绑架。
马斯克与特朗普的合作,或许只是资本权力化的冰山一角。当扎克伯格试图用“元宇宙”重构社会规则,当贝索斯通过《华盛顿邮报》影响舆论风向时,我们不得不追问:如果连政府都沦为科技巨头的“客户”,普通人的声音该如何存在?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19世纪的铁路大亨曾控制州议会,20世纪的石油巨头操纵战争决策。而今,数字时代的寡头正以更优雅的方式完成权力的交接。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手中还握着通往火星的船票。
“权力不应是某个人的太空舱,而应是所有人共有的方舟。”
责任编辑: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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